“我不在你身边,你反而过得更好。”
“我想念过你,但同时觉得分开很愉快。”
“想念本身是一件宽容的事。”
再次经过这里,距离上一次是五个月前。那时他与她分别有段时日了。他来附近办事,顺便过早。也是那一次,他俩新年后唯一一次偶遇。
让他想想,他说完那句略觉得意的话之后,她是什么表情。哦,她微笑,似是认同。
他们的别离不算难堪,只是时候到了,需要各自远行。他们一起散了会儿步。他问她近况。她说在附近买了房。她说其实可以去坐坐,不必进家门的那种。他笑这个微妙的距离感,表示同意。
“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坐下来聊天。”
“追忆往昔的话就大可不必。”
“倒不是,我觉得这个状态很好。”
“在恰当的时候分开,是正确而不失浪漫的决定。”
“赞同。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。”
她只是笑,没有说别的。
那天上午他们聊了许多,在小区中央有着度假风的酒店式水上庭院,这是一处轻盈而保有一定私密性的水榭亭台。
这样的环境令他们感到放松,偶有沉默也很自然。3月的风很舒适,他在沉默的间隙研究粼粼的水面波纹的线条;她则望着不远处的大草坪,想着搬到这边后可以养一只狗。
他说这里环境挺好的,到夜晚应该也别有风情。她很得意,说那是自然,但我们不会一起呆那么久。
后来谈到好友F准备出国;谈到某次旅游难分对错的争执;谈到她最近又看了一遍《海边的曼彻斯特》……
“如果注定不能与自己和解,那就不必勉强。记住它并向前看。”
“那么我们从前的纠结是否已经令你释怀?”
“蠢问题!你怎么没回南方?”
“我开始知道武汉很好。”
“要开始新生活了啊。”
“敬新生活。”
他们举着豆浆碰杯,新生活令人期待。时间安抚了他们,聊一些无谓的事,也许那段感情不必称为失败,因为那段经历并未令他们惧怕进入下一段亲密关系,反而获得一些经验。双方都对这样的状态感到满意。
“警告你哦,不要试图在社交媒体上查探我的消息。”
“那我无法保证,总有碰巧嘛。比如今天。”
根据某个不知名原理,尽管身在同一个城市,但两个人偶遇的机率微乎其微。后来他们也的确没有再偶遇过。
他在武汉又多留了一年,想起与她最后的对话,平和、自在、充满希望,她依旧洒脱,带动他大步向前,将过往的龃龉放下。
“我们还会见面吗?”
“不如再一起过次早。不过约一次就够了。”
“好主意。那么明天一起过早。”
路过小区大门的时候,他往里头看了眼。那些景物不响,任时光作弄,让一切发生,它们始终站在那里。那个亭子中的谈话渐渐缥缈,那些树,却越发枝繁叶茂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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